贝浩登首尔 | 克莱尔·特伯莱个展“手足”现场
克莱尔·特伯莱于贝浩登（首尔）个展“手足”现场. 2020. 图片提供：艺术家与贝浩登
克莱尔·特伯莱于2019年开始创作全新肖像系列，当时仍然是聚会、交往频繁的时代。而这一系列完成之际，整个语境已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，我们因为疫情而被迫进入全球封锁的状态。克莱尔对自己作品的看法亦随之改变，这些肖像提醒着我们社群的力量，分隔时保持互相联系的重要性。展览《手足》带有一种怀旧情绪，这种情绪因我们都经历过的孤独而变得令人心碎。
贝浩登（首尔）正在展出克莱尔·特伯莱个展“手足”，这次，特伯莱将她的注意力从自我转移，首次创作了一系列“真实人物”的肖像。她的描绘对象是手足同胞，重点在于家庭关系。现摘选特伯莱与独立策展人Léa Bismuth于2014年的对话，分享特伯莱关于家庭、自画像、绘画与画布之间的关系。
The Siblings, 2020. 布面丙烯. 182.9 x 213.4 x 5.1 cm. 摄影：© Marten Elder. 图片提供：艺术家与贝浩登
Léa Bismuth
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张来自皮埃尔·波纳尔1931年的自画像，描绘了一名拳击手。在你的作品中，也有这种充满活力的姿态，对抗和战斗。绘画对你来说像拳击一样吗？
我经常有这种想法，我喜欢空击这个概念：一个拳击手在镜子前独自训练。独处的那一刻比战斗本身更让我感兴趣。最近我也思考了很多关于击剑的事：当我创作大幅作品时，我总是在移动，来来回回。这都是击剑动作：每次出击前的等待是十分重要的。我觉得波纳尔的自画像非常感人；在其中，我也把绘画看作是一个被框架包围的空间，因此绘画就像一个拳击台，一个有危险的领域，一个对垒。
克莱尔·特伯莱
Léa Bismuth
每天早上你到工作室，用墨水画一张自画像。对你来说，这是一种进入自己领地的方式，也是一种记录时间时间流逝的方式，你的情绪与外貌变化；探索你不断变化的个性……你的脸永远是不一样的，这就是为什么你总是不知疲倦的再现自己的原因。
在这场对峙中，我是我自己的模特。我无法一次性捕捉到我的脸，这就是为什么我每天都这么做。创作自画像就像拧一块干布，直到最后一滴；或者说是在一只水果中找到果核。你去掉果皮，一层层直到最后，剩下的就是自画像。这就是我做这件事的本质：凝视、凝视。
克莱尔·特伯莱
Tegyu and Terrin in the Garden, 2020. 布面丙烯. 215.9 x 160 x 5.1 cm. 摄影：© Marten Elder. 图片提供：艺术家与贝浩登
Léa Bismuth
在你最近系列的集体肖像里，孩子们的脸都是正面的，为什么要这样正面的对抗。
这些孩子直面看着我们，是的。他们的心情很特别：并不悲伤、而是严肃认真的。这是一种抵抗。这些孩子们的注视中隐藏着暴力和愤怒。
克莱尔·特伯莱
My Brother, 2020. 木板上丙烯. 61 x 45.7 x 3.8 cm. 摄影：© Marten Elder. 图片提供：艺术家与贝浩登
Léa Bismuth
可以告诉我们他们是如何出现在你的作品中的？
克莱尔·特伯莱于贝浩登（首尔）个展“手足”现场. 2020. 图片提供：艺术家与贝浩登
一切都始于我祖母2012年去世时我找到的一盒家庭照片。我从小就知道这个盒子的存在，但总是有着一种禁忌。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，我经常在里面翻找，但是我的祖母总是抓住我，我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里面的每一件东西。我记得那个阁楼，里面有壁炉和一盒照片，就像一种幻想。当我祖母去世的时候，我痴迷的看着它们。我被祖母小时候和她的哥哥在一起的合照所打动。我感到有一种迫切的冲动，想把它们画出来，有太多意义想要表达。这很快就变成了内省，因为家族相似性……我意识到我的家族历史和我的成长之间的联系：甚至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，我就知道我会，我生来如此，我无法解释。孩子们的目光表达了这种决心。
克莱尔·特伯莱
克莱尔·特伯莱于贝浩登（首尔）个展“手足”现场. 2020. 图片提供：艺术家与贝浩登
Léa Bismuth
所以你沉浸在自己的家族史中，这也是一个关于缺席和秘密的痛苦故事……然后你决定将你的素材来源拓展到收集的照片。但我认为你的工作和档案没有任何关系？
你是对的，我很快就将这些图像抛在脑后。我不是一个历史学家，我对名字、日期没有任何记忆……我常常被问到我的创作是否由照片而来，但我不认为这是一个正确的说法。它们是一种刺激、一种触发，然后绘画就变成了一种缓和剂，来缓解我在照片中看不到的所有感觉。这显然与档案无关，即使有一个实际的肖像学的起点，例如一个类似的图片。我想在未来的几年里，我甚至不会记得我用过的那些作为起点的图片。
克莱尔·特伯莱
Tegyu and Terrin (blue), 2020. 木板上丙烯. 76.2 x 101.6 x 5.1 cm. 摄影：© Marten Elder. 图片提供：艺术家与贝浩登
Léa Bismuth
绘画与织物之间的关系很有趣……你画孩子的肖像、2012年用从北京收集来的1厘米布料做了一个小寺庙，其实你是在用同一种方式进行。
我认为与织物的关系是非常重要的，也是我创作中的一个小秘密。当我在网上浏览图片库的时候，和我在北京收集大量布料一样，我感到同样的兴奋和眩晕。我只想要看看这堆乱七八糟的垃圾。混乱、垃圾，我非常喜欢……我喜欢被惊喜的感觉，不是找到一张图片，而是被它发现。这正是我工作的动机：我一直在收集，但我允许发现的可能性。它不是在图书馆有组织的研究，虽然我可以在同一时间进行这类研究，但不是出于同样的原因。当我基于一件收集来的图像创作，我把选定的图像画到画布上，然后我就会完全忘记这个来源。我一边创作、一边把我的图像分类，根据我对它们的感觉。它们就像一种个人档案，除了像一本日记一样记录我的人生历程以外，别无其它指导原则。所有的东西都混杂在一起，弄脏了。我与这些素材有情感的联系，他们和我一起变老。
克莱尔·特伯莱
克莱尔·特伯莱于贝浩登（首尔）个展“手足”现场. 2020. 图片提供：艺术家与贝浩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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